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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一心為救籠中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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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面回房後,餘怒未消。但又想著阿妍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,不由地自責起來。心裏面七上八下的,總覺得會有什麽大事發生。但想了想諸事在不順,等明天報告了聖上再做打算。於是便寬衣睡了。可他並不知道,他的好徒兒已經開始了行動。

府中不遠處是歷來千面收押重犯的地方,但因位置偏僻,看押犯人的人數頗少。水朵朵是第一次見到,要不是多留了個心眼,恐怕再怎麽都找不到這個地方。

水朵朵一眼望去,此地是一碩大的‘天牢’啊,大門雖破洞百出,卻不知是鐵鏈所做,裏面機關重重,大門外還有兩個身穿異服的人,看似殺手,卻又像是探子。而且頭戴黑色鬥笠,面貌也分不清楚是男是女。

“站住,誰讓你來此地的!”一人挺刀上前,攔住水朵朵的去路,大聲喝道。

水朵朵摸了摸頭,想了個點子:“大哥哥,你們經常呆在這個黑黢黢的地方麽?”

一旁的守衛似乎熱情些,不如右邊的人謹慎,只見他挑開那攔住水朵朵去路的大刀,語重心長地勸道:“小丫頭,這地方可不該來啊,到時候出了問題,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可全完了。”笑了笑,摘開鬥篷來,卻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大叔,而且嘴邊兩腮胡子,毛絨絨地,看上去特別紮人,水朵朵不禁嚇退了幾步。

右邊的手下生氣地拽了一下這大胡須的袖子,一本正經地拉過去小聲道:“二叔,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個陌生人呢,你忘了,公子曾經就說過凡事都要細心,任何人都不可相信。否則最後總會出問題的,你知道麽?”

“哎呀,你這孩子瞎操心了啊,你說那麽一個小女娃娃,能對我們構成什麽傷害,我看你啊,跟在公子這麽多年,也開始疑神疑鬼了。真不知道怎麽想得。你仔細瞧瞧,就那小胳膊小腿,二叔這一刀都扛不過去啊。哎呀,你這孩子別再瞎操心了哦!”說著一拳敲在那喚他二叔的人身上,那一拳似乎甚重。直敲得喚他二叔的手下咳嗽了半天。好在是習武之人,這一咳嗽並非沒完沒了。只聽得那人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,抱怨地說了一句:“二叔,你什麽時候說話不這麽打人啊,差點連五臟六腑都敲出來了。”

那大胡子也反口罵道:“你這家夥,要是平日裏下苦功,練成了銅墻鐵壁,你二叔還怎麽奈何得了你!”水朵朵在一旁嘀咕道:“看來這醜大叔性格豪爽,我只需要稍稍糊弄一下,也許就可以混進去救阿妍了,嘻嘻!”於是沖那大胡子招手道,“大叔,大叔,你的武功可真厲害,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最厲害的?”

水朵朵本以為這大胡子肯定驕傲自負,好比輸贏,哪知大胡子只扁了扁袖子,笑道:“哈哈,小丫頭,你可太擡舉大叔了。當今天下,臥虎藏龍,武功高強之人比比皆是。莫說當今天子厲害得很,我們家公子也是厲害。可是我們卻記得十幾年前,主公還敗給了一個人呢。所以呀,公子都會輸,我這個做屬下也不例外了!”

“大胡子啊,大胡子,你可真是猜不透。”水朵朵在心裏尋思,想了想,又轉了轉眼睛,當下心生一計,又笑道,“大叔,大叔啊,你怎麽可以看低自己呢。這個地方的人肯定沒你厲害吧!”眼睛小心地掃了掃那大胡子。

大胡子謙虛地揚了揚手,對水朵朵說:“不是啦,不是啦。大叔的武功也不怎麽厲害的。”嘿嘿兩手,顯出一絲得意的神色。水朵朵心中暗笑:“中計了,中計了。”接著更進一步,忽悠道:“大叔啊大叔,你不會連這些小手下都打不過吧,哎呀,真讓人失望!”

大胡子當即氣憤道:“你這小丫頭,不知道我這大胡子的本事吧。”眼神有意識地看到旁邊的那個屬下說,“來,子文,你去把這兒的弟兄叫出來,和我比一比!”

那個屬下跺腳急道:“二叔,你現在在做什麽,怎麽又養成以前那個毛病了。公子走時可交代過,不能掉以輕心,你怎麽給忘了!”語氣裏滿是勸解,思了一瞬,又說道,“二叔,要是犯人出了問題,可就慘了。你知道不知道!”

大胡子也躊躇起來,徘徊不定。水朵朵又說服道:“大叔啊,你怕什麽,又沒有出什麽問題,而且啊,要是讓我這個小丫頭親眼看見你打倒了那麽多人,以後也就沒人敢說你武功不濟啦,對不對?”

大胡子聽後豁然開朗,拍了拍那喚作子文的人,得意道:“你看,子文,聽見沒有,就是打一架而已,我們又不走遠,你去把裏面的弟兄都叫出來,聽見沒有。”

那跟前的子文無可奈何,只得開了鐵門前去叫人,心裏面是又急又擔憂,如果犯人真就出了問題,那該如何是好。這樣一來,可就犯了大事了。但又思忖道,二叔這麽大把年紀,跟在身邊,只不過圖個輸贏而已。又瞅了瞅一旁笑得開心的水朵朵,想來也不會出現什麽大事,當下也就開了鐵門進去喚人去了。

哪曾知道,水朵朵在開門霎那,早已註意到了鑰匙所放之處。也不心急,自顧自地等待著。不一會鐵門之內,就出現了許多頭戴鬥笠的探子。紛紛出來,看著那大胡子作揖。這般有禮,水朵朵不得不猜出這人是如何地厲害了。就是那地位都不能讓人小覷。看來,計劃快成功了,又擡頭瞧著那扇鐵門。臉上紅雲朵朵,真是夠開心的。

“走走走,這女娃不信我武功厲害,所以我打算和你們打一場給她看看。你們都別客氣,隨便出招。”大胡子對著眾人說道,心裏面高興不已。

身旁幾人面面相覷,不知道這大胡子寶葫蘆裏賣得什麽藥,幾人並不答話,只是拿眼睛瞪著那水朵朵,想要看看引起這大胡子輸贏之心的罪魁禍首究竟是怎樣的人物。水朵朵被看得心慌,立馬藏在了大胡子的身後,小聲說:“大叔,你看,他們都是在擔心你贏了呢,你可不要輸啊,不然會讓朵朵失望的!”

“好好好,不輸不輸。”大胡子轉過頭,沖水朵朵使了個眼色。又瞇眼看著幾人道,“快快快,趕快出招,不是說好比一下嘛。扭扭捏捏的,像大老爺們的樣子麽?”

其中有人擔憂道:“公子說過,不能玩忽職守,現下我們是在做什麽,要是犯人出個好歹來,那可怎麽辦?”

大胡子沈默說道:“出了事,一切責任我來承擔。這下你們放心了吧!”幾人頻頻點頭,這才放了心。

一時之間,此地圍成一團。叫嚷地叫嚷,對武地對武。嘈雜聲中,水朵朵早已偷了鑰匙,混入鐵門內了。

而鐵門外,正打得很忘我呢。

鐵門之內,偌大的鐵鏈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天牢。透明的罩子中,橫七豎八地連著根根鐵鎖。

鐵鎖之外,東西南北四面各延伸出一條路來,有月光從高高的牢窗中溢出來,然後斜斜地灑在鋪有谷草的地板上。

阿妍,也就是大漠奸細烏那成爾渡渡,她蜷曲著身體,狼狽不堪地躺在谷草上,四周殘留的血漬已經泛幹,死死地貼在同樣幹枯的雜草上。人與草因為血連在了一起,旁人看來,越發觸目驚心。

她悶哼了兩聲,努力將彎曲的腿伸展開來,哪知剛剛輕微地動了一下,貼在腿上那些淩亂不堪的谷草也隨著阿妍的動彈往後移去。最後恐是被什麽銳利的東西刺了一下,她猛地把腿縮了回來,許是沒有留心,小腿撞在了鐵鏈上。頓時,雪白的肌膚上出現兩淤青的傷痕。然後嚴重一點,青色的傷痕周圍又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紫痕。

接著整個人因為腿刺骨的疼痛開始麻木,很想伸出手來,溫柔地揉上一揉,卻見兩手腕上帶著一根細小卻堅不可摧的鎖鏈,鎖鏈之上掛著七八個銀白色的小鈴鐺。兩手向相反的方向拉扯,直聽得那叮叮作響的鈴鐺聲飄在死一般孤寂的牢房中。

水朵朵闖進來,看著一身是傷的阿妍,咬著牙齒發顫地叫了好幾聲。但是阿妍倒在牢房中,渾然不知。

“阿妍,是朵朵啊。朵朵來救你了,快醒一醒,快醒一醒!”水朵朵用力搖晃著那鐵鏈,口中大叫道。

貌似聽見了水朵朵的呼喊,阿妍掙脫著擡起頭來,往鐵門方向看去。她的身體軟軟的毫無力氣,就如虛脫了一般。

她艱難地向水朵朵伸出手去,那雙小手又是血漬,又是黃色泥垢。不過,好像看到了一點希望。水朵朵瞧見,阿妍笑了。

她笑地比平日更自由,她笑地比平日更自然。可是這在水朵朵的眼裏卻看得非常辛酸。

有一個聲音在說,瞧,水朵朵,你的朋友不是一直都如此厲害麽?

“阿妍,阿妍,你放心,朵朵一定會救你的,你放心,朵朵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的!”水朵朵哭哭啼啼地說。

阿妍環顧了四周,又看了看自己手腕處的鐵鏈,搖了搖頭,嘆氣,哭著回答道:“朵朵,你別白費力氣了,我是逃不出去的,你看這裏,到處都是鐵鏈,縱然我是銅墻鐵壁,也很難逃得出去的!”說著又哼哼地抽泣了兩聲。絕望地臉上映著斑斑點點的淚痕。

“不會的,不會的,阿妍。你一定要相信自己,一定能逃出這裏的。我知道你從大漠裏來到大齊,做得那些事肯定是迫不得已的,但請你相信我。只要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,朵朵一定幫你!”水朵朵順著鐵鏈一直往裏走,她看著阿妍的目光分外堅定,好似在給她絕望的同伴帶去幾絲希望。

蓬頭垢面的阿妍定定地看著她,終於她抿了抿唇,笑著點了點頭。蒼白的臉上又恢覆了點紅潤。或許那是蘭姑做了那件事後,給她帶來了沈重的打擊吧!是啊,她曾經那樣那樣地去相信一個人,只是因為她的奸細身份,所有的信任根本不值一提。

“朵朵,你在過來一點點。我……我有話跟你說。”阿妍對著水朵朵招了招手,喚其過去,她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,“只有你……你一個人進來這裏麽?”阿妍好像有點懷疑,若有所思地再道,“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跟朵朵你……你一起來的?”

水朵朵猜出了阿妍的心思,兩手無奈地苦笑說:“你這個樣子好像不信我朵朵。阿妍,你以為作為朋友就只有欺騙的份兒麽?你知不知道你出事了,被抓了,我心裏面有多麽多麽的擔憂。好不容易進來這裏,你真是……”說著有點惱怒,轉頭背身生著悶氣。

阿妍見此,想了想,忙賠禮道歉:“朵朵,我……我不是這個意思。如果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,那阿妍我就再也沒有辦法逃出去了。”

水朵朵聽著阿妍的話這般誠懇,思考了一會兒,也不再賭氣。湊到門口看了看,除了鐵門外一片嘈雜的打鬥聲,並沒有什麽跟蹤的壞人。

於是水朵朵又跑到阿妍的牢門外,喘著氣回答說:“沒人,沒人,阿妍,你可以放心,有什麽話趕快說吧!”

“朵朵,你……你還記得我們初次去的那個酒館麽?”阿妍氣若游絲地說,接著頓了頓,又道,“你這一次幫我帶個口信兒,讓我在死之前見一見我們大漠的親人好不好?”撥開面前散亂的頭發到耳鬢,繼續道,“阿妍絕對是逃不掉的了,我好想……想回大漠,想放牧,想騎一下馬兒,在草原上飛奔。朵朵,你說,是不是很幸福呢?”

水朵朵聽著阿妍這近乎告別的話,早已是梨花帶雨。想著自己遠在水月谷的阿爹阿娘,想著往日和阿妍在一塊兒幸福的點點滴滴,心裏就很不是滋味。

她哭泣著阻止道:“阿妍,你別說了,你快別說了,我就知道,你看上去那麽高高興興的,心裏面卻總是藏著事兒。以前你就總說自己要是壞人,自己要是和我們分開,會不會我們也都不再理你了。那現在朵朵告訴你,無論如何,朵朵都不會拋下你的。現在是,以後也一樣。”

“朵朵,你別哭,這都是命不是麽?阿爹從來都是不看好我的,為了娘的遺言,我答應那個男人,總是做著自己不想做的事。”阿妍撐著坐起來,哭著道,“現在也太幸運了,可以有機會永遠擺脫了。不久就可以見到我阿娘了。如果她知道了我做什麽都是為了阿爹,你說她老人家是不是會高興一點,不怨我也早去陰間陪她呢?”

一雙小手死死地拽著鐵柵欄水朵朵已經相當氣憤了,阿妍惆悵的樣子讓她越發難以忍受。她開始罵道:“你這個臭阿妍,你怎麽可以這樣自暴自棄,這麽小就去死了,多不劃算。朵朵拼命地想辦法來救你,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麽?”

阿妍垂頭沈默,不再看水朵朵。

猶如不斷線的珠子,打在鋪滿谷草的地板上,劈啪,劈啪……

或許老天永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順風順水,所有的人,所有的事都有一定的造化。

是的,八月中旬。水朵朵為自己所做的事受到了懲罰。

師父千面讓其罰跪在院落,直到午時。之後讓水朵朵面壁思過,寫了十篇悔過書。

自然千面也全不會無緣無故地懲罰她,只因她獨自闖到天牢,唆使天牢看管人員爭鋒相對,只為了分出誰的武功好。雖說水朵朵巧妙地運用了看管人員的虛榮心,但是卻為放跑重要人犯造成了不好的影響。即便那烏那成爾渡渡還是完好無損地呆在天牢裏。

近日以來,千面頻頻頭疼,似乎有什麽大事將至。但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水朵朵一心籌謀著阿妍的事。趁著空閑的日子,真將口信帶到了初次去過的酒館。

當然,水朵朵並不知道阿妍騙了她,什麽死前見見親人,原不過是知道自己的阿爹烏那成爾將軍就身處在那個酒肆,而且那個酒館裏裏外外都是他們胡人的眼線,尤其是那個掌櫃,身份就不容小覷。

待到朵朵將口信傳到了酒肆。立刻被其胡人手下報告給了首領。

烏那成爾將軍坐在內室的大殿正上方,一把拍上坐著的太師椅,氣憤地對臺下眾將領道:“你們說,如何救出渡渡?這孩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我早就警告過她,凡事不能太註重感情,她卻不聽。遲遲不忍心下手,現下倒好,成了甕中之鱉。”

烏那成爾將軍一向不看重親情,所以對阿妍從小就很嚴苛,幸好阿妍小時就放在男孩兒堆裏養,骨子裏就透出一股不服輸的傲氣。因此吸引了眾多胡人將領的喜愛。

非爾達達是烏那成爾將軍的一位年輕的副將,對阿妍這孩子更是愛得死去活來。一聽其被抓,心急如焚,憂慮地拱手對烏那成爾將軍道:“將軍,末將認為我們應早點派人去救出小姐。如今小姐身份被識穿,必然不能安然無恙地呆在那個天牢。勢必要被大齊皇帝斬首示眾的!”

臺上的烏那成爾將軍蹙了蹙眉,道:“非爾達達,你可有什麽好計策?”

“末將有一計,只是需要將軍……”非爾達達欲言又止。

“你說?”烏那成爾將軍伸手一揮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,請支持!後面內容更精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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